不久前在微博上读到一个童话作家试图自杀的消息,万幸,被些许好友们及时赶到救起。那个去救她的作家里有个我熟悉的名字,郭斯特。我相信能让画出如此温暖作品的作家心急火燎赶去相救的朋友,一定也是个温暖的人,她叫普二丁。我从未读过她的作品,稍微翻了几篇,被萌翻了。
然后我看到普二丁的微博简介:一个忧郁的废物。又是一阵心疼。
原来这个我们时不时会抱怨一下的世界是真的不够美好,留不住很多人。脑袋里有着这样暖心故事的人,选择了自杀向长达五年的抑郁症妥协。她说她装不下去了。相关评论里虽然有些许「没什么事过不去的,脆弱,矫情,有勇气死为什么没勇气活」这样的声音,更多的是表示心疼,惋惜,鼓励的声音。有句话很触动我:别人的故事你听过就算了。但是别人的痛苦和绝望,就像路边的水坑,你看见了,绕过了,没有跳下去就不知道那有多深。做一个冷漠的看客都好,但不要笑出声,那样坏过头了。
一直以来我比较避免在公众场合对我相对无法感同身受的话题发表过多的观点,抑郁症属其一。甚至这篇文也在我脑中起笔很久却一直不知从何说起,找不到合适的表达。那我就说故事吧,不讨论大数据也不充当心理医生,只分享我与一个中度抑郁症患者的同事工作中的点滴。
1.
三年前我刚进公司还在培训阶段的时候,我的上司是一个有着十几年岗位工作经验的浑身散发着认真和温柔气息的中年女性。总是看到她加班到很晚,把每一件小事都处理的十分专业和到位。这样的工作态度和好人性格自然也受到上司与同事们的青睐。
然而某天她就这么突然辞职了,没有一点点防备。后来我才听说她已经饱受抑郁症的折磨很多年,同事说来源是工作压力,于是我想起了她好像做每件事都要逼自己做到最完美的那种感觉,但是好像让她整夜整夜睡不着觉的又不止于此,我觉得可能她自己都不能清楚的说出来抑郁的来源。于是正值培训期结束的我就被安排接替她的岗位,据说是史上第一次让新人挑战这个工作。
2.
跟我在一个部门工作的另一个欧吉桑,我一直觉得他就是个逗逼,整天喜欢嘻嘻哈哈讲各种冷场到不行的冷笑话,还一遍又一遍的讲,仿佛就是冲着冷场去的。他还喜欢给我们同事起各种外号,有事没事喊一下你,就是全场的开心果。
而我开始察觉到哪里不对是从他每天的口头禅开始的,他每天都会以各种语气说好几遍「きましたね…(来了呢)」周围的同事都一脸微妙的表情报以附和和回应「そうですね(是吧,来了呢)」。
我一脸懵bi!这句话木有主语啊!能好好说话么!我这种强迫症怎么能忍!于是我终于忍不住问了他一句,尼玛到底来了什么!他大笑,周围同事也笑了,欧吉桑说,「嗯,我也说不清楚来了什么,总之就是来了呢…」
Excuseme!?你是大姨妈来了么!可是当我心中的千万头草泥马已经准备起跑的时候,我第一次仔细的看到了他的眼神,我到现在都记得,像一只迷失的小动物,脆弱,还有一点点悲伤。然后我突然想起来,好像他每天中饭后都会吃很多很多的药,各种颜色,大小。
后来他开始经常病休,有时一天,有时一周。他说,他经常觉得头脑要炸裂,又经常整夜的失眠,有时候又突然很绝望很悲伤。他说他被诊断为中度抑郁症,勉强靠着药物维持不加重。我愣愣的看着他,又想起他那些冷到不行的笑话和给我们起的外号,突然想到我忽略了很重要的一个点,他有事没事都喊我们外号喊到我从心底觉得好吵的时候,和那些一遍又一遍的冷笑话背后,需要的是我们的回应,来自于他的不安全感,他害怕,他需要帮助。
当然,跟他在一个团队里,他时不时来一次这种无预警的请假,留下来的紧急工作让我崩溃了也不是一两次了。有一次我在气头上,对他说,你干嘛还要来上班!他抱歉的冲我笑,说我也很想一了百了,但是我要抚养家人,我还有两个女儿。
后来我慢慢的摸索出接他各种梗的套路,也渐渐接受了他那些没有主语的沟通,也学会了回应他有事没事喊的那么几下。再后来我每次出差不在的时候他说他会特别孤单,会叮嘱我注意安全。知道我每个月姨妈会痛的打滚以后,会默默帮我一起做完工作让我早点回家休息,实在是个温暖的大叔。
「你不是真正的快乐」,很多年前的歌了,前两年邓紫棋在我是歌手上又很精彩的翻唱了一下,我一直只是觉得好听,并无他感。直到我去年在这里听五月天的演唱会,当我现场听到全场大合唱(包括身边的日本人那断断续续的蹩脚中文)的时候,那种感动很震撼,很不可替代。于是这首歌后来被我在很多时候一遍遍想起,包括读着普二丁文章的时候,包括我回应欧吉桑「嗯,来了呢」的时候。
抑郁症,带走了太多人。所有因内在情绪引起的事故都让人防不胜防。我们无从得知当事人经历了怎样的人生,面临生死选择的时候,也许对他们来说,离开这个世界才是真正的解脱,我想说,何妨不再留一下,因为我们都值得真正的快乐。
少女闲聊:这篇是姐姐和我在没有商量的情况下,想到的非常类似的话题。尽管最近很多新北京白癜风医院在那里啊北京的医院治疗白癜风